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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黄奎散文选刊:拜谒贾岛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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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盛夏时节,与文友到安岳开会。吃过晚饭,时间尚早,有人提议走郊外去拜访贾岛,众人欣然前往。

      车到贾岛村,得乡民指引,走了一段田坎路,又沿右侧山道攀援而上。山上林木蓊郁,荆棘丛生,萋萋芳草盖住了小径。因雨后路滑,跌跌撞撞,大家只得牵手而行。气喘吁吁爬到山腰,一座古朴的“诗仙亭”跃入眼帘。亭内,竖着两座人多高的墓碑。左边的为功德碑,记载着贾岛的政绩及文学成就;右边的为记事碑,记载他一生历尽的艰辛。也许是年代久远,碑上雕刻的字迹已斑斑驳驳,惟有烟熏火燎的痕迹,使人想起人们前来祭祀、拜谒的情景。大家放轻脚步,细语交谈,恐怕惊扰了诗人。从亭子背后拾级而上,在贾岛的墓冢前焚上一柱香。绿草丰茂,翠竹潇潇,鸟鸣依稀,尤显其庄严、肃穆。站在墓前,禁不住思接千载,神游万里,隔着时空与先贤对话。

      贾岛,字浪仙,范阳(今北京附近)人。早年出家为僧,法号无本。以诗结识韩愈,深受赏识。与孟郊、张籍、姚合往还酬唱,诗名大著。后来还俗,屡举进士不第。晚年官任长江(今四川省蓬溪县)主簿,人称贾长江,后又在普州(现四川省安岳县)任司仓参军。他写诗注重锤词炼句,匠心独运;语言自然朴实,意境苍阔淡远,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。著有《长江集》和《诗格》,四百余首诗歌为《全唐诗》收录,作品对后世有较大影响。晚唐诗人李洞等对他推崇备至,其在《题晰上人贾岛诗卷》中写道:“贾生诗卷惠休装,百叶莲花万里香。供得年年吟不足,长须字字顶司仓。”赞美之情溢于言表。南唐孙晟尝画贾岛象置于屋壁供奉,朝夕瞻仰,可见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。

      贾岛喜欢骑驴赋诗,每一个字都要苦思深虑,反复推敲,人们称他为“苦吟派”诗人。“为求一字稳,拈断数茎须”,“两句三年得,一吟泪双流”就是他在创作上的真实写照。这充分体现了他刻苦的钻研精神和严谨的创作态度。据说汉语词汇中的“推敲”一词,就是他与韩愈邂逅练诗句练出来的,成为千古佳话流传至今。

      以前,不少人认为贾岛乃是清高、迂腐而不问世事的隐士,却不知他是一个关心民间疾苦、具有侠肝义胆的诗人。“十年磨一剑,霜刃未曾试。今日把示君,可有不平事?”(《侠客》)有人说这是作者怀才不遇的慨叹,也有人说这是创作甘苦的倾述。其实,诗人以“剑客”自喻,以“剑”比喻自己的才能,抒发自己兴利除弊的政治抱负。诗中那个敢打抱不平伸张正义的侠义形象,正是作者精神面貌的体现。此诗若不署名,世人会误认为是谪仙李白所作。即使在当时群星灿烂的诗坛,有如此豪气者能有几人?可是在“唯官是举”的封建社会,象贾岛这种有杰出才能的人却报国无门,只能在地方上屈居九品小官,这不能不说是历史的悲哀!贾岛把诗歌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,作为生命的表现形式,矢志不渝的追求,从而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。

      据说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,诗仙亭不幸坍塌。本地退休干部自愿筹资加以修复,从而使这一历史文脉得以保存。这既体现了安岳人的文化意识,也说明了贾岛在当地受到的崇敬与热爱。